十一点,他走进艾丝苔的住所,看到艾丝苔正哭得伤心,但穿戴得如同往日欢迎他一样。她躺在一张绣着黄花的白缎长沙发上等待着吕西安,穿一件雅致的印度平纹细布浴衣,打着樱桃红的饰带结,没有穿胸衣,头发简单地系在头上,脚穿一双樱桃红软缎衬里丝绒拖鞋。所有的蜡烛都已点燃,土耳其式水烟筒已经准备好。但是,她没有吸自己的水烟筒,它放在她面前没有点火,这似乎标志着她的处境。她听到开门声后,便立即擦干眼泪,如同一头羚羊蹦跳起来,双臂抱住吕西安,像一块布被风吹起后缠在一株树杆上。
“要分手,”她说,“真是这样吗?”
“嘿,只是几天嘛。”吕西安回答。
艾丝苔放开吕西安,像死人般地重新倒在长沙发上。在这种情况下,大部分女人会像鹦鹉一样喋喋不休。啊,她们多么爱你!……五年以后,她们还像刚刚过完幸福的第一天,她们不能离开你,她们的气愤、绝望、爱情、激怒、惋惜、惊恐、忧伤、预感,一切都是高尚的!总之,她们像莎士比亚的一场戏那么美妙。然而,你们一定要明白这一点:这种女人没有爱情。如果她们真像自己的那样,如果,说到底,她们真有爱情,她们就会像艾丝苔那样,像孩子所作所为那样,表现出真正的爱情。艾丝苔没说一句话,把脸埋在靠垫里,哭得泪人儿一般。吕西安竭力把艾丝苔抱起来,跟她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