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姚鼐所述仅凭直觉,但他实际上在不自觉地用现代科学的“林奈分类法”(林奈——瑞典博物学家)。按传统的分类法,人们一般只按照生物与非生物、人类与非人类、精神与物质等范畴,去对各种存在物进行分类。但林奈分类法只以表现性作为对各种存在物进行分类的标准,这样就可以把极不相同的却具有同样表现性的事物分在同一类,例如暴风雨与革命,前者属于自然现象,后者属于社会现象,但因这两种事物的表现性和力的结构相同,就可以放在同一类中,使其处于异质同构的关系之中。姚鼐与林奈不谋而合。姚鼐把天下万事万物分为两大类,即“天地之道,阴阳刚柔而已”。无论在“阳刚”类,还是在“阴柔”类,都包含了极不相同的但在力的结构上相同的事物。运用这种非科学的分类法,对于科学可能毫无用处,但却帮助人们去发现事物的表现性和力的基本式样,发现那些属于不同范畴的或很少相同之处的事物之间的对应点、共同点。而这种对应点和共同点正是产生美感和诗意的源泉。
正是由于上述的原因,诗人们特别重视将实际上很不相同的事物联系在一起的暗喻手法。当马致远吟出《天净沙·秋思》时,他实际上已经在枯藤、老树、昏鸦、古道、西风、瘦马、夕阳和断肠人这些极不相同的事物之间找到了共同点。这些暗喻手法的运用就是以异质同构为基础的。它的作用就是要透过客观事物的外壳,将那些除了表现性和力的结构相同而其余都不相同的事物联系、对应、沟通起来,并从中引发出诗意。尽管我们的古代诗人并不知道什么是暗喻和“异质同构”,但他们却不自觉地在他们的诗篇中充分地运用了它。例如杜甫的《野望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