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但如此,”卜阿松先生接口道,“我看你这儿有八具尸首,等一等……”
他从袋里掏出一张团皱的纸,颠颠倒倒的乱翻了一阵;叫道:“七个!只有七个。你应该只有七具尸首。你真是一头笨猪I谁给你的,这个死人?我可不要他。清单上没有他。但问他从哪儿来的,这死人?”
我开始发抖,结结巴巴的回答道:“我不曾注意把他抬来的担架伙。”
“啊!你不曾注意?那你教我怎么办?教我?先问你:他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就是啊,”主任医官,“我们不知道,既然他没有身份条子。”
“没有条子!唔,哼!咱们倒楣了!你,你听我消息罢。啊!……我才不爱这种捞什子呢。且跟我来再说!”
于是我们出发了,一所一所的营房挨着访问。在每所门口,卜阿松先生问:“送没有签条的死尸来的,可是你们吗?”
你该明白,听到这样的问话,卜阿松先生的下属全会溜之大吉的,有的暗暗好笑,有的害怕。到处都是一样的回答,“没有身份证的死人?噢!主任医官,那当然不是我们这儿的事。”
卜阿松先生开始呼吸艰难,咕哩咕噜的响着,象一匹疲累的马,到处吐痰,气恼的声音嘶哑了,断断续续的,有气无力的:完全不象人声了。虽然他脾气不好,也终究引起了我的同情,这可怜的老头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