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次,我们到市里去吃饭,(雅斗园距市里有二英里,可以慢慢走去)看见邻桌坐着一男一女两位黑人。坐了二十分钟,没有人招呼他们。女的极感不安,想要走出去,男的不肯。史沫特莱过去把他们让到我们桌上来,同时叫过跑堂的质问为什么不伺候黑人。那天,有某进步的工会正在市里开年会,她准备好,假若跑堂的出口不逊,她会马上去找开会的工人代表们,来兴师问罪。幸而,跑堂的见她声色俱厉,在她面前低了头;否则,那天会出些事故的。
在雅斗的时候,我跟她谈到那时候国内文艺作家的贫困。她马上教我起草一封信,由她打出多少份,由她寄给美国的前进作家们。结果,我收到了大家的献金一千四百多元,存入银行。我没法子汇寄美金,又由她写信给一位住在上海的友人,教她把美金交给那时候的"文协"负责人。她的热心、肯受累、肯负责,令人感动、感激。
二、迟归①--
①此节为老舍书信片语摘出汇成,为便于阅读,略去书信格式,注明时间。下同。
(1948年2月4日致高克毅)
纽约多雪,一冬极寒,今晨又正落雪!
"四世"已快写完,因心情欠佳,殊不满意。
定于三月中回国,是否能按时回去,当不可知。
(1948年3月4日致高克毅)
我又申请延展留美六个月,尚无回音;假若得不到允许,即将回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