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木良走了以后,老钱探出头来笑着说:“恭喜你啊,高能,终于谈成了一笔生意!”
这家伙没事就喜欢偷听别人说话,我尴尬地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回想端木良眼里泄露的那句话——他怎么知道我是个特别的人?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平庸的窝囊废吗?干吗还给他那么好的脸色?我也学会装腔作势了?
我好像戴着面具在生活。
今天,是侯总的36岁生日。
销售七部下班后都没回家,全被侯总拉去了钱柜唱歌。老钱送了一个大蛋糕祝寿,田露送了一瓶男士香水,还有人送了领带和皮包,最值钱的是一台商务手机。我则把侯总的生日忘了个一干二净,只能临时抱佛脚在钱柜门外买了束鲜花。
侯总喜欢唱歌,拉着田露合唱了好几首,从《当爱已成往事》到《深情相拥》直到《广岛之恋》。虽说侯总一贯走音,噪音不堪入耳,却赢得大家一片喝彩和掌声,只有我始终捂着嘴巴,害怕把晚饭吐出来。
同事点了许多红酒,侯总尽兴地喝了不少,给大家许下豪言壮语,说年底完成公司销售任务,给每个人发五万元到十万元年终奖。至于大家最关心的裁员问题,他却避重就轻、三缄其口。老钱等人一个劲儿地拍马屁,把侯总吹得天花乱坠——当然侯总心里肯定一清二楚,他最看不起老钱,最想修理的也是老钱,无奈老钱的资格够老,油滑得像条黄鳝,总是无从下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