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说他不该哓哓不休地谈论政治,应当关心艺术,描写当地的形势、风景。批评家借此感慨一番。他可以说:我们被政治包围了,腻烦死了,到处只听政治。我真想读读有趣的游记,叙述航海的艰苦,土峡的风光,赤道上奇妙的景致,从来不出门的人需要知道的事情。我一边赞美这一类的游记,一边取笑有些旅行家的大惊小怪,把掠过的鸟、飞鱼、桃子、高地,经过勘测的海湾,当作大事一般夸说。批评家还责备作者不曾提到和一切艰深、神秘,不可解的事同样引人入胜的,莫名其妙的科学问题。读者看看评论笑了,我们的责任也就完了。至于小说,佛洛丽纳是世界上少有的小说迷,她替我分析内容,我照她的意见写评论。直要她嫌作者絮烦,觉得讨厌,我才考虑作品,向出版商再讨一部样书,出版商当然照送,有希望得到一篇好书评,他还有不高兴的吗?”吕西安脑子里装满了小团体的朋友们的观念,说道:“天哪!可是真正的批评,神圣的批评在哪里呢?”
罗斯多道:“亲爱的朋友,批评这把刷子不能刷单薄的料子,那会一扫而光的。得啦,写作的内幕不谈了。这记号你瞧见没有?”罗斯多指着《长生菊》的原稿问,“我用墨水沿着绳子在包皮纸上画了一道线,如果道利阿打开来看了,绳子不可能扣在老地方。所以你的原稿等于密封了一样。你要实地试验,这办法不无用处。还得提醒你一句,你没人撑腰,甭想单枪匹马闯进道利阿的铺子,多少青年跑上十来家书店,连一声请坐都听不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