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弟弟若无其事地走在公路中间。偶尔来车了,我们才骂着娘,不情不愿、慢吞吞地闪到路边。在路边,我们会手忙脚乱地紧紧捂着鼻子,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,其实谁都知道,只要憋气,灰尘就不会落在我们的呼吸里,不会把它们的头伸进我们的喉咙。等车走远了,斯文够了,我和弟弟迅速摆脱我们各自的妥协与矜持,回到公路中间,继续移动,继续赶路。
来往车辆划出的土烟久久不散,我们没有再捂鼻子。
路过灵官庙,家就不远了。这时,我和弟弟却停了下来。我们抬头看了一会儿风筝,看那只挂在老核桃树上的风筝。每次途经这儿,我和弟弟都要停下来,为了这只风筝,待上一会儿。风筝的外形是一条金鱼。春天的时候它就挂在那里了,那时候风筝还完好无损。有好几次,我和弟弟想爬上去把风筝取下来,但没有成功,树太高了,也太粗了,根本抱不住,而且中间可以停下休息的枝杈很少,除非用梯子,我和弟弟都觉得为了一只风筝搞得这么麻烦,根本划不来。几个月过去了,历经风吹日晒的风筝只剩下一副摇摇晃晃的骨架。弟弟说,风筝早晚会从树上落下来。看得出来,他想把它带回家,弄些糨糊和报纸,重新糊一个风筝。我也有这个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