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滩上,积着一滩一滩的血迹,毫不夸张地说,几乎每一块河卵石上都滴有血迹。大片血迹以及积存在石头缝里的还没有干透,小片的和零星血点已经干了,变成了酱紫色了。沟岸边,斜坡上面也有成排的敌人尸体。显然敌人曾进行过反扑。这里的死尸,刀伤最多,有个家伙,仰面朝天躺着,钢盔歪到一边,胸口上露着半截剌刀,大概是我们的战士没来得及拔出来,就和另外的敌人搏击了。河滩的一个角落里,有一个死尸垛,十几具日军尸体码成个半圆形。垒了尺把高,垛后还有尸体,身边堆着厚厚的一层子弹壳。无疑,这是敌人临时搭成的机枪掩体。尽管殊死抵抗,到底也命归西天了。
有个战士从一个敌尸的衣袋里搜出一张照片,照片上一位慈祥的老太太端坐中间,左边是一个十二、三岁的小姑娘,右边是一位留着口须的年轻军人,军人挨肩坐着一位穿和服的青年妇女,怀里抱着婴儿。看来这是一张“全家福”照片,几个人传着看,心里不是个滋味,其实日本兵也是父母养的,也有妻子儿女,漂洋过海当兵打仗,老母和妻子也是会想念的。如今作了异乡的怨鬼了,是再也不能回家团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