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裴相够狠。”武则天长袖一挥,慢慢走下高殿,“本宫心也狠,但还是不及裴相十之一二,本宫能加害他人甚至是至亲骨血,但裴相却能对自己狠辣。”
“末将不明。”季元宏一脸茫然。
“太医署太医邹宗离为裴相诊治,病症是心脉脏腑被蚀,乃是中毒已深的迹象,裴相为了瞒天过海,不惜自己给自己下毒,当然,裴相如此谨慎之人,自然会拿捏分寸轻重。”武则天与裴炎直视,“裴相还真是煞费苦心,单凭这一点,本宫扪心自问,的确是自愧不如。”
“恩师亮辅良弼是百官楷模,时常教诲门生要忠君为国,门生为追恩师风骨,不敢有半点松懈,为,为何恩师会,会……”
“会什么?”裴炎大声问道。
“会做出以下犯上,谋逆反叛之事?”季元宏埋头,在裴炎面前依旧恭敬有加。
“这是朝堂,不是自家宅院,朝堂之上只有君臣并无师徒,季将军若是不弃,还是称老臣为裴相好。”裴炎一身正气道,“老臣确有让将军忠君为国,可将军不妨抬头看看,这朝堂之上谁才是君?李唐的天下却任由外戚把持,作为臣子难道不该拨乱反正?”
“太后辅佐也是先帝的遗诏。”季元宏神情谦恭道,“裴相若对此有异议大可开诚布公与太后商议,起兵逼宫乃大逆不道之举,末将担心会污了裴相一世声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