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他不敢给别人透露,只能去娘坟头上偷偷地说。他会问,娘,看到爹苦成那样儿,你也会去买药吧?
会的,一定会的。连外公外婆不都是这样做吗?娘一定更舍不得爹吃苦。这么想着,兆龙心里便觉得宽慰了,就算日后还替爹去弄“药”,他心里也不会难受。
不过,从那以后杨云天再没叫兆龙去烟馆。那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,他怎忍心再让孩子去晃荡。他腿伤也好的差不多了,每次从后门出去,慢慢溜达到烟馆附近,瞧见没什么熟人,便进去买些回来。
只是,抽鸦片是极耗费钱财的,杨家财政大权只握在老头子一人手里,每月的开支用度由管家算好了,一体开出。杨云天手里有的,不过是刘氏留下的一点私房钱而已。
这天,眼看着断顿了,他手头只剩下可怜的几个铜板,却忍耐不住还是溜达出家门,慢慢在街上晃荡,碰上相熟的也强笑着打个招呼,只说是去药铺走走。人在烟馆门口徘徊,进也不是,走也不是,后来到底还是没忍住,拔脚进了门,心道买不买两说,哪怕闻闻那香气也是好的。
烟馆的伙计早就识得他,老远就点头哈腰来招呼,“杨爷,你老来了,怎么,刚来的好货,我先弄两口您抽抽看?”
杨云天手头没钱,到底说话没底气,却又按捺不住那诱惑,便支吾一声,在竹椅上坐了,开始连连打哈欠,眼泪鼻涕都出来了。幸好,伙计很快回转,端来了烟枪,伺候他吸上两口,精神为之一振,这芙蓉膏真是够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