厅门口一片通明,没什么人,门前的服务员见谷雨这个新娘子自己跑了出来,问她有什么需要。她惶惑地摇摇手,一些闪灯在她的两侧转动,把灯影打到她的脸上和身上。
她又向四周看看,马路对面的树荫投出一片阴影,阴影里有一片更深的影子。
她口干舌燥,模模糊糊地走过去,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里。
果然是一个人站在那阴影处。看起来已站了很久,穿着白色竖领的衬衫,胸前有一些细密的皱褶,深色长裤,西服外套搭在手腕上,是很正式的着装。月光把他的体形完美地勾勒出来。他头发也是梳理过的,风只带起一点点的乱。他看着她一步步过来,脸上泛起的波动,也跟湖面涟漪一样。
他说:“你怎么会出来了?你知道我来了?”
“你叫服务生叫的我。”谷雨做梦般地说,手揪住裙子,裙子上的花丝簌簌地抖着。她不知下一句该说什么,曾经幻想过千百种重逢时的样子,这时一样也用不上。她该骂他,耻笑他,最该做的是转身离去,只将背影留给他,但她嘴巴发苦,膝盖酸软,一点儿动的力气也没有。
“我不敢叫你,我不想打扰你。”柏雪莱苦笑一下,“我一路上想了很多见了你要说的话,没想到还是说得这么笨。我应该夸你美,连这句话我都说不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