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笔积蓄存在银行里,”西卜女人对他说,“没有多少,不过三千法郎,二十五年苦吃苦熬省下来的,倘使你愿意接受,你就给我一张约期票,像雷蒙诺克说的,因为我自己什么都不懂,只知道人家教我怎办就怎办……”
“不,公会条例不准咱们律师出约期票的。这样吧,我给你一张收据,写明五厘起息;将来我要替你在邦斯的遗产上弄到一千两百终身年金的话,你就把收据还我。”
西卜女人发觉自己上了当,不做一声。弗莱齐埃便盯着说:
“不开口就是默认。明儿你给我送来。”
“喔!我很乐意先付公费,这样我的年金更靠得住了。”
弗莱齐埃点了点头,又说:“咱们的事怎么啦?昨天晚上我碰到波冷,似乎你对病人毫不留情哪。再像昨天那样来一次,他胆囊里准会生结石了……我看你还是缓和一点吧,好西卜太太,别教良心过不去。一个人不是长命百岁的。”
“得了吧,什么良心不良心的!……你还想拿断头台来吓我吗?邦斯先生简直是个老顽固!你可不知道他呢!是他惹我冒火的!世界上再没比他更恶的人了,活该受他亲戚的那一套……他又刁,又毒,又是死心眼儿!……我把答应你的话做到了,现在玛古斯先生在我们那儿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