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美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,脸色转眼又暗了下去。
“事情出都出了,你这样哭,还能把损失哭回来?”柳珍指了指地上快堆成小山的面巾纸问沈美。
“姐,我能不哭吗?那么多鸡被偷了不说,狗也叫毒死了。可恶的贼娃子,要是让我逮住了,我非把他碎尸万段!”沈美气吼吼地说。
“你瞧你,眼睛都哭肿了,也不撒个尿照照,比东施还东施,好丑!”柳珍希望用玩笑话抹平沈美的伤痛。
“我是东施,你就是西施。西施,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!”沈美说,“苦瓜也没我这么苦。”
“你呀,真是个大苦瓜。”柳珍并不急着安慰沈美。她了解沈美,此时此刻,没有比调侃更好的方式来冲淡沈美心头的阴霾了。安慰有时更容易让人伤怀。
“你这个心眼儿比砒霜还毒的西施,诚心来看我笑话,是不?”柳珍的话激起了沈美的斗志。
“儿子,你出去跟你汪爷爷耍,妈妈在这儿跟你沈美阿姨聊会儿天。”
柳珍理理头发,命令果果。她看见汪德远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里走来走去。果果懂事地点点头,一蹦一跳,小青蛙似的出去了。果果一走开,柳珍就有些后悔了,不知为什么,她突然觉得让儿子跟汪德远耍,就像让喜羊羊和灰太狼做朋友,就像把一小块冰扔进火堆,令她不安、惶恐。乡下人不会逗孩子。当然,孩子超强的模仿和学习能力,也是不可轻视的重要因素。说是逗孩子,还不如说是阴谋,没安好心,让孩子学坏。前段时间,汪德远就让果果学了个不好的习惯,说话总要莫名其妙带上脏字。因为这个,柳珍没少教训果果。可能,也没什么,但柳珍心里总觉得怪怪的,尤其是果果告诉她是汪爷爷教他的时候。她觉得汪德远好扯淡,平时,人也挺对的,一个长辈怎么能这么教孩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?对汪德远,柳珍不由得有些讨厌了。这种事,又不能明说,说了也等于放屁,倒好像自己斤斤计较、小肚鸡肠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