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却仍像灌了铅似的,近在咫尺的王府走了半天竟还没有到达,宏伟的建筑、回家的温暖都在眼前慢慢铺展,他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回过头去,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延伸向无尽的夜空,恍如他放不下的心情,总觉一路上先生说了太多,又似太少。
于是就在踏上王府前第一级台阶的时候,之惟终于调过了身去。
一路飞跑着,鳞次栉比的深宅大院在他身边一一掠过,碧玉妆成的垂柳丝绦也留不住他匆匆的脚步,一直跑过了分割南北二城的朱雀大道,他才看到那一直追寻的身影,在那边踽踽独行:白衣在风中翩跹,像是浩海流波,云生涛灭,一瞬间,让之惟甚至错觉他们之间隔的乃是璀璨星汉,浩淼银河,而那其实不过是一条街道。
前边的人走得极慢,让跟着的人也只得小步前行,长街就像是条永无尽头的缎带,牵引着一大一小仿佛是要投入远方那纯寂长空,两边的春风人间、灯火重檐,也无人管,无人看,世上仿佛便只剩了行走二字,仿佛就此悠悠天尽头,冉冉物华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