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从哪摸出一张相片,像魔术师从帽子里变出兔子那样,对着我挥来挥去。看起来是位女士,依稀看得出眼睛牙齿。
“哎,老天!”我说,“可别告诉我,你又恋爱了。”
他一脸委屈。
“什么叫‘又’哇?”
“这,据我所知呢,自打开春,你至少爱过五六个姑娘,而且现在才七月份。先是那个女服务员,然后是霍诺里娅·格洛索普,还有——”
“呸,胡说!全是胡说八道!那几个?都是一时冲昏头脑罢了。这次是动真格的。”
“你们怎么认识的?”
“在巴士顶层。她芳名夏绿蒂·科黛·罗博瑟姆[3]。”
“天哪!”
“错不在她嘛,可怜的姑娘。她爸爸全心支持革命,所以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,似乎这个夏绿蒂·科黛专门趁压迫者们洗澡的时候拿着小刀子搞刺杀,所以她值得另眼相看,叫人敬佩。伯弟,你可得见见这位老先生。这人可有意思了。他要杀光资产阶级,抢光公园径[4],把世袭的贵族制开膛破肚。这个嘛,是再公道也没有的,啊?行,回头说夏绿蒂。我们在巴士顶上,结果下雨了,我主动让雨伞给她,我们一来二去就聊开了。我找到了真爱,问她要了地址,又过了两天买了假胡子,去上门拜访。”
“可干吗要戴胡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