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地头一马平川,连片崖壁都没得,这种地头日子咋过?”来辛苦说。
“老子几十年没上崖了,一睡死过去就在崖上。”来高粱气呼呼说,“你放心,这辈子不管到了哪里,只要你还惦记着崖壁,你夜夜都在上头。”
回到家,来辛苦一直皱着眉。草草吃完年夜饭,他坐在火塘边一直不停往里塞柴火。母亲收拾完毕,说:“都要睡了,你还烧这样大干啥嘛?”
“睡了?”来辛苦低沉着问,“哪个说要睡了?”
摊摊手,母亲说:“不睡还能干啥?”
“和面,捏百虫汤粑。”
“燕子都不来了,百虫汤粑做来干啥?再说粮食这样精贵。”母亲说。
狠命折断手里的柴火,来辛苦怒吼:“叫你捏你就捏,卵话多,你还翻天了。”
翌日,我和来辛苦背着昨夜捏好的百虫汤粑到了燕王宫下,那里早就聚满了人。地上摆满了背篓,大家都没话,默默把背篓里的物事取出来,集中装进几个背篓。几个汉子背上背篓就上了崖,登到燕王宫高处,抓起汤粑开始漫天抛撒。和往年不同的是,今年抛撒汤粑少了兴高采烈,祝词也没了。崖上抛撒的黑着脸,崖底仰头的也黑着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