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宫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值得一损?”
时宜靠在软垫上阖着眼养神,手却毫无偏移地抓了燕平楚小臂,阻他下车。
“坐着,淋了雨还要吹风走回宫,你一场重病,卧床修养,可万事不挂心,本宫可要被朝上那群虎视眈眈的御史言官,千刀万剐了。”
给太后布置的马车里点着暖炉,源源不断的热气,将被冷雨刮得骨髓渗寒的人,熏得筋骨酥软,热晕晕地放松下神经。
燕平楚被时宜攥着手,不动声色坐回位置上,说话时不自觉轻叹,“娘娘……这便是要将臣推进不忠不义不贤不肖的深渊了。”
时宜闻言睁眼,笑得反而很欢,“奸后与佞臣,倒也相配。”
燕平楚话到嘴边,生是不知要怎么接,只是失神,“娘娘……莫要折煞奴才。”
他是受封的东缉事厂厂督,自称一句臣算是正当,这会儿竟慌不着路地用上奴才的自称,试图以此拉开距离。
他一向是如此的,不愿将人从云端拽下来,便只能把自己更死死地往脚下泥中踩。
“这难道……不是厂臣所愿?”时宜用指尖按着额角,轻笑。
望着他这张脸这副神情……倒像是和记忆里几个身影面孔,在一瞬融合重叠了。
意识到这个念头不合时宜地撞进自己脑中,时宜一口气堵在喉咙里,靠着广袖中狠狠掐着的手,才压下心神。